早年写景文两篇
夏天的阳光
四季阳光总是不同的,于每日而言亦是。
夏天的阳光,在我居住的城市,大约四到五点就能露出些影子来,而待到六点时,整个城市的轮廓就能被照得清清楚楚,丝毫不见清晨时应有的迷蒙。这时早锻炼的人们应当都出了门,而江边正是聚集的地方,与长江道早安,与渔船唱晨歌。再过些时候,城市便苏醒过来,开始了所熟悉的一天生活。而至傍晚,以江水映夕阳之壮丽,却又是早晨那充满活力的阳光不能比的。
相比较于冬天,我是更喜欢这里夏日的阳光的。
许多人不解,因为这里夏日的阳光是毒辣的,照射在身上,仿佛烤火一般地难受。而冬日不同,中午的阳光淡淡的,透过不太厚的云层,洒在身上,有种温暖的感觉。
可是我觉得,那种阳光的味道,不够足,不够绵长,不够回味所用。就像多年后回忆过往的夏与冬,夏天留下的印象,是窗外的阳光,在早晨就透过窗子,洒在窗前,进而铺满床上,有一种温馨的味道。而于冬日,则似乎是无尽的夜。七点钟才能从地上爬起的太阳,对于一个需要长期早起的人来说,是不足以在早上的回忆中留下些痕迹的。若硬要想像出些冬日阳光的模样,则仿佛断断续续的电影胶片,又如同只剩下些混乱碎片的梦境,只能在心中寻到一些影子,而要去触碰时,就已经不见了。
至于这个城市的春秋,就像极圈上的极昼与极夜,虽然是有,但却不长久。无非是想起阳光从树上枝叶的缝隙间钻过,然后流得一地的斑驳,或是随风在树梢上打一个转,就被云层遮蔽住了,都不如这夏天毒辣的阳光给人的印象深刻。
我以前写的一篇小说中有这么一句话“所谓感情,究竟还是通过回忆触动的。” 我想,这就如同这里夏天的阳光,虽然此时毒辣,但过后能给你以深刻的印象。这些关于阳光的诉说,以及夏天的回忆,在多年以后,再见一缕相似的阳光时,能带给你的感情,应当是抽去了毒辣,剩下了温暖。
2009年9月5日于武汉
雨
(节选自香港游记《最陌生的繁华》)
我终没有逃过一场雨。
到香港是在台风过后的两天,天气晴好,只是毕竟靠海,下一个台风也来得很快,让人措手不及。
走在星光大道上,从尖沙咀遥望着港岛的高楼,天空云层很厚,重重地压在对面的大厦上,云层偶尔能露出些阳光,但也远远不够照亮大地。阴沉,还有海面上的风,让人仿佛呼吸困难。
然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,只是比预料的快。当登上天星小轮的时候,雨便“哗啦”一下,全部降下,就好像打碎的水杯中的水,迫不及待的亲吻大地。窄窄的海峡之间,所见全是雨,居然看不见对面的一丝。船体大幅度摇晃,顶上的水落下,不少落在甲板上,不久就积了浅浅一层。
小轮仍摇摇摆摆前行,水手们忙着在没几个人的船舱内清水。过了些时候,终于是看到中环的码头,但由于浪太大,停船了许久,舱门才得以打开。
连接中环码头的天桥并不似它的街道那么窄,甚至可以说是宽敞,但是即便走在天桥中间,也会被天桥外的大雨所淋湿。幸而离地铁站不远,且香港地下城发达,否则可能难以到酒店。
沿海的雨终究是不一样的,来得突然,猛烈,宣泄得痛快。而武汉的雨,大多是郁积着,慢慢地流出,然后一点一点的蚕食。我倒是希望,常来一场暴雨,洗刷一下,多少会多些新鲜、清爽。
2010年8月10日于香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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